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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在张天松胡思乱想中流逝，他不止一次强迫自己不要去想，但满脑子仍是思绪纷飞，出现的画面都是自己修为尽失之后，从云端跌入红尘中的景象，不再飞天遁地，不再上天入海。长生之路与其永远无缘，重新做回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，然而家里人却个个修成正果，寿元数以百计，唯独他一个人孤独终老。

姬雪见张天松聊着聊着，忽然兴致缺缺，便也识趣地借口准备午饭，暂时离开了居室，留下他一个人，独自在这安静的沉思。如果不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始终睁开，还以为他已经熟睡，时间不知过去多久，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，才把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。

“小友你醒了，感觉如何？”一道柔和如春风拂面般地声音从居室门口响起。

张天松没有徒然撇头去看，只是眼珠子微微一转，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，苦涩一笑，道：“凌前辈有心了，还能有何感觉，失落呗。”

来人正是凌浩然，对张天松这嘴里叫着前辈，却毫无恭敬之意的话丝毫不恼，只是淡然一笑道：“我是问小友身体感觉如何，不是问你心情如何。”接着不等他回答，又道：“我也知道小友此时的心情何等失落难受，当年我也有与你相同的境遇，只不过情况比你略好，但也一度修为全失，直到几年后，一次无意中观赏日出时，顿悟光阴岁月之道，无师自通渡空术，抓住了那一缕岁月道韵，一朝成道，修为尽复不说。还暴增十倍有余，才有了今日的凌浩然，外人眼中的岁月真人。”

张天松闻言为之一怔，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：“前辈也试过修为尽失，而且还一朝得道，修为暴涨？”怎么后面的经历，听着和刘栋那老头儿那般相像，莫非这些天地间的巅峰人物，都是靠一朝顿悟造就的？

凌浩然此时已经来到张天松床边，见他直盯盯地看着自己。当即点点头，笑道：“当时我是昆仑山的天之骄子，被内定为下一任掌教，但却在春风得意时，突逢大变。身受重伤几近身死，是药老把我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。但同时也失去了修为。就连重修都没有可能，和你现在何其相像，不过我比你好，你也比我好。”

凌浩然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，满心感慨地踱步到床边窗前：“我的伤没你重，在灵药的帮助下仅仅几天就恢复过了。这是我比你好，但曾经的风光无限却不再属于我，更要承受整个昆仑山上下的异样眼光，虽然没人敢明说什么。但暗地里的舆鹿力，甚至让我一度出现了自尽倾向，这是你比我好，最后干脆躲到玄药阁里，一躲就是三年，就是三年后的一个清晨，就在这里，透过这个窗口，看到了阴阳交汇，日月交替，光阴的源头。”

这一段话，似乎用尽他全身力气，也像抛掉了心上的某个包袱，长长地吁了口气，蓦然转身，笑呵呵地看着满脸震惊的张天松，道：“外界人人都说我凌浩然是大气运在身，所以才能咸鱼翻身，还翻了个底朝天，不过在我看来，你才是有大气运，大福缘，大成就之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