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百泽的相谈之中,他唯一答的含糊的便是施在她身上的药术,他虽不善于,却点破程清璿与怀轩墨联手所致,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一部分,说不定能腐肌生肉、起死回生,只是他对此并不精通,所以听她的描述也猜不出来。
她也在怀王府曾问过怀轩墨那手腕上的黑色针痕到底是什么来历,他只兴趣索然的说这不过是经络用药一齐构成的药术,最后一道便是用针沾了珍贵又极易挥发的药油扎入皮下,黑色的一圈不过是血脉暂时的不适应而引起的淤痕,吸收后便不会再有。
她追问他是何术法,怀轩墨三缄其口,末了才说这是为了防止她莫名其妙的中毒所用,无奈当时柔嫣病着她也无心在问,可她却能明显的感到手脚不再彻骨冰冷,体内时不时有热力窜着,让她时有错觉自己是不是给脱胎换骨了。
本来她也是想当然,但这次程清雯的迷药下在她身上她能抵御自如,程清璿那般笃定的提起药术,让她越发怀疑抵御中毒只是一部分,所谓术法一定是一个整体,那掺了血的秘药会不会冷宫那时起便已经开始作用,不止护心脉,还有其余的目的?
如果真的能像百泽所说那样神奇,只怕代价不小,她若能在此找到记载原理的书籍、窥得一二,那或许她冒险行事能更有把握些。
此处筋脉药理的资料齐全,分门别类放了几个架子,她吃不准自己要找的是哪一种,只能一套抽出一本来看,起初书本的文字与天颐相同,她翻阅之下便能轻易的剔除,又见筋络穴位详解的配图画本,她也能轻松的放回,但翻到第三个书架她已大失所望,不仅配图寥寥无几,连文字也朝着她看不懂的形式转变。
她只能凭着大概猜测翻阅查找,耗了半日功夫也徒劳无获,最后披来的斗篷被搁在一边,上头堆满了陈旧泛黄的书籍,均是可疑又确定不了的卷本。
太阳一点点偏西,室内逐渐昏暗下来,若芸拭去额上越冒越多的汗珠,瞅着左手中黄如枯叶的书页上像鬼画符一样的字,又看了眼右手书上更为难懂的标注,只得硬着头皮再去看左手那本。
程清璿得了禀报便悄然而至,到了屋瓦下便瞧见室内一片狼藉,若芸就着仅有的光亮仔细的分辨书上的字迹,全神贯注且满头大汗,对他的到来毫无所觉。
他在窗外站了许久,只得提灯入内,笑着问道:“在找什么书?”
“一本记载药术的书,要很厉害的,医死人肉白骨。”若芸早就给一堆文字弄的头昏脑涨,想也不想便将百泽猜测之语说了出去。
程清璿见她这般说,当即心知肚明,默不作声的走到书架前,抬手按动机关让书架自动移开,墙壁上空了个四方的缺口,里头搁着几本卷本。他不急于拿,却在墙上又叩了数声,由四方的缺口中出现了一道手掌大的精铁门,门开后里面又躺了数本卷本。
“是不是这本?”程清璿取了其中一本,合了机关后递给她,又抬起灯盏替她照亮。
“谢谢!”若芸想也不想便接过来,胡乱的翻了几页却发现上头是更加看不懂的字,但描绘的图却是手腕上一圈点墨似的痕迹,当即欣喜万分。
“你若想知道,直接问我要就成了。”程清璿看到正中她下怀,不禁微微摇头。
笑容才浮上唇边便戛然而止,她顿觉哪里不对,倏然抬头,对上程清璿似笑非笑、温柔如水的眼眸,这才反应过来,手一松便将握着的卷本落到地上:“你,你……我不是……我……”
她结结巴巴的意图辩解,瞧着他含笑了然的模样,终于垮下肩来,垂头丧气道:“对不起,我只是想找找药理,怕这什么术有副作用,对你有影响。只可惜,好像还是看不懂……”说着便不好意思的去拉他的袖子。
程清璿微微愣神,旋即将她柔软的手握住,笑道:“听你这么说,我岂能生气?此药术并非能医死人肉白骨,却能保存心脉、抵御毒素,针药齐下是让心血汇合,气血不易散,挡一挡致命伤兴许也可以。”他眼眸清澈,说的坦白如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