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和情敌见面，言清书自然得全副武装了，比起干脆利落的宁臻，他反倒是那个在衣帽间徘徊了许久的人。

“那……好看么？”停顿了半天，言清书期期艾艾地问道。

这还是宁臻头回听到言清书问她有关自己外表上的意见，惊讶的同时也有点想笑，只是余光瞥见对方一脸的紧张和期待，她厚道地忍住了。

“非常帅。”

宁臻斩钉截铁地回答道，这话不是因为她情人眼里出西施或是为了给言清书信心瞎说的，而是百分之一百的大实话。言清书本来长得就好，又是宽肩窄腰大长腿，套个麻袋都能见人，何况是剪裁极佳的名牌男装？

一套衣服穿在身上好不好看，在同等条件下首先看脸，其次看身材，最后才是看款式材质，言清书把这三点都占全了，光是站在那儿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。

听到宁臻的肯定，言清书欣喜若狂，笑容里甚至带上了难得一见的羞涩。

看得宁臻好笑的同时也有一丝心疼，言清书向来不是个注重外表的人，除了上班时的正装，大部分时间穿得都很随意休闲，今天不但穿了她前阵子刚为他买的新衣服，还特意搭配了一番，显然十分看重晚上这顿饭。

为什么呢？自然不是因为江君惟是他数年未见的室友。想想自己在言清书面前表现出的对江君惟的好感，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？

宁臻放下手里的吹风机，起身默默抱住了一旁的言清书。

“清书，我有没有跟你说过，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，就连我爸，年轻的时候也比不过你。”

要是没有后半句不伦不类的对比，言清书觉得自己大概就要笑出声了。即便如此，宁臻的话仍然让他通体舒畅，他从来没有如此感激自己的父母给了他一副好相貌。遗憾的是宁臻不是个纯看脸的，不然还有江君惟和蒋源什么事，他直接刷脸就能把他们刷出局了。

“说到好看，我一直挺好奇你是怎么想的，女生们不都喜欢帅哥吗？”

宁臻从他怀里抬头，笑着反问道：“谁说我不喜欢帅哥了？”

“可你……”言清书本想问“你不是因为善良这种内在美才喜欢上我的吗？”，但随即想到真正有内在美的是江君惟不是他，顿时说不下去了。

虽然他一句话只说了两个字，宁臻却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，不由失笑，“我喜欢帅哥就像男人喜欢美女一样，是生物本能，漂亮的东西谁不喜欢？但如果你说的是男女感情上的喜欢，那长得帅不帅确实不是我第一考虑的。”

言清书疑惑地看着她，“为什么？”以他两辈子的经验，宁臻这个年纪的女生谈恋爱很少有不考虑外表的。

“因为我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外在美了，找恋人当然要找个有内在美的，互补嘛。”她说得理直气壮，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她真是这么想的，连带着那点自恋都变得可爱起来。

一时间言清书竟无言以对，他蓦地想到了自己，和绝大多数男人一样，碰上漂亮可人的妹子他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，正如当年初见宁臻那般；可当他和林婉交往的时候，他却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女朋友不够好看，更不曾有过换个美女做女朋友的念头。

仿佛有狂风忽然吹散了森林里的层层迷雾，言清书刹那间茅塞顿开，突然就理解了宁臻的想法。就像他找女朋友外貌从来不是第一条件一样，人通常不会再费尽心思去寻求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。宁臻够美，所以她不在乎自己的男朋友帅不帅，宁臻够有钱，所以她不在意自己的男朋友富不富。一旦撇清了物质和本能的需求，宁臻喜欢人凭感觉看内在也就不难理解了。

对于自己的这个发现，言清书既高兴又担心，高兴的是这样一来，蒋源和宁臻一起长大的感情便算不得什么优势了，担心的是感觉这东西和气质一样，太过抽象缥缈，没法用统一的标准进行评估判定，宁臻现在是把对江君惟的好感错误地投射在他身上，但没人能确定她同他接触后衍生的情感是否超过了最初的心动，更没人能保证倘若再多给宁臻一些时间和机会，她的“感觉”又会不会从他身上转移到江君惟那儿……